8月25日,魯獎第八屆魯迅文學獎獎單揭曉,場誠在7個獎項共35篇(部)作品中,實熱文學蘇軍占據四席,愛聽韓東《奇跡》、江蘇龐余亮《小先生》、名新何平《批評的主說返場》、竺祖慈《小說周邊》分別榮獲詩歌獎、魯獎散文獎、場誠文學理論評論獎、實熱文學翻譯獎(譯者),愛聽江蘇獲獎總數列各省之首、江蘇創歷屆最好成績。名新
喜悅之余,主說4名新科“魯獎”得主接受了記者采訪。魯獎
“寫作和榮譽是分開來的兩件事,不獲獎我也會寫下去,獲獎是意外之喜,也是一種強勁溫暖的鼓勵。”面對記者“是否遺憾榮譽姍姍來遲”的詢問,去年從《青春》雜志榮休的文學“長跑健將”、著名詩人韓東笑著回應。對韓東詩歌創作的文學史意義,中國作協黨組成員、副主席、書記處書記李敬澤有精彩的評述:作為“第三代詩歌”的代表人物,韓東在上世紀80年代以來的中國社會巨變中,成為當代文學思維、觀念、語法的重要的發明家,“他創造了一種方式,來整理、復習和表達我們在巨大變革中的復雜經驗”。韓東的獲獎詩集《奇跡》收錄了詩人近年創作的125首詩歌作品,筆涉親朋故舊、瑣屑物事,筆調悲憫、寬厚、開闊。面對供游客騎跨的馬匹,韓東寫下了《生命常給我一握之感》;想起逝去的雙親,寫下《夢中一家人》;在醫院重癥病房探望時,也不忘為人世間畫下蒼涼的素描……“誠實非常重要,油滑或熟練是詩歌的大忌,我所寫的都是我經歷的、觀察到的、思之再三的,是一些揮之不去甚至折磨我的東西。我格外關心一些永恒的問題,比如生死、情感、超越,寫作對我來說就是追求真理的一種方式。”韓東對記者說,“當然,詩歌不是一吐為快的自然宣泄,我所看重的還是詩人個體和詩歌形式的融合、共舞,個人的誠實和對詩歌形式的深刻理解、自如運用,缺一不可。”
韓東詩歌中最寶貴的“在場感”,同樣解釋了南京師范大學教授何平的文學評論集《批評的返場》打動評委的理由。在這本書中,何平以田野調查的方式勘探并重繪全景式的中國當代文學地圖。“它不是書齋里的論文寫作,而是我介入文學現場的結果呈現。做文學批評的關鍵就是找到‘場’在哪里。當下文學批評存在的主要問題,是批評家所抵達的文學現場,片面和局限,以至于無法真正地在場;不在場,怎么做批評?我的一個批評路徑,就是笨拙地做當代文學現場的拼圖,把那些被遺漏的零片一塊塊地找補回來,那么基于這塊日漸完整的拼圖,批評家們才可以在更廣闊的文學現場揀擇他們的樣本,才有可能發掘我們時代的文學的‘真問題’和‘大問題’。”何平對記者說。
在捧回魯獎之際,何平格外感恩江蘇特別是南京的文學生態對于他的哺育,這份感恩,亦側面揭示了優秀評論家得以“養成”的外部氛圍:“在南京做文學批評有得天獨厚的優勢: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,南京作家群充滿活力且可持續地生長;文學教育資源豐富,以大學和作協為中心的批評家群落互動互滲,形成代際承傳的文學批評傳統;市民日常文學生活參與程度高,是作家做文學活動的重要到達地。此外,省里常態化的文學批評獎項設置也提供了很好的激勵。如果像選宜居城市那樣選‘宜文學評論生長’的城市,這三四十年來的南京應該算一個。”
作為本屆魯獎35名獲獎者中為數不多的基層作家之一,一直在興化、靖江堅持寫作的龐余亮,稱《小先生》的獲獎是“生活的獎勵和饋贈,說明生活永遠不會虧待有心人,說明最樸素的泥土也能滋養出挺拔的樹”。龐余亮散文集《小先生》根據作者在興化沙溝鎮擔任鄉村教師的經歷創作完成,以詩意透明的語言娓娓記述了鄉村兒童和“小先生”的雙線成長。翻開《小先生》,物質貧瘠而精神富足的鄉村校園圖景倏然撥動讀者的心弦:淘氣孩童的彈弓與毽子,殘疾少年的隱秘夢想,“我”布置的作文題目《眨眼睛的豌豆花》,當地教師一邊用鋼板為學生刻講義,一邊在罩子燈上吊鋁盒煮雞蛋,講義刻好了雞蛋也煮好了……從18歲到33歲,龐余亮稱他“把一生中最黃金的青春年華灑在了村校的三尺講臺上”,十余年間,他用掉了不下百本的備課筆記簿,筆記簿背面則密密麻麻記滿了孩子們的成長故事。“在《小先生》中,我想寫出鄉村校園里師生共同成長的奇跡!在鄉村,我和學生們一塊長大,在晚飯花盛開的氣息中踱步讀書,學生教會了我很多,生活也教會了很多。《小先生》去年6月出版以來,發行量達到了23000多冊,我想讀者之所以喜歡這本書,是因為他們從那時的鄉村教育中讀到了愛與美,讀到了教育應有的純粹、豐盈和非功利。”龐余亮對記者說。
譯林出版社原資深日本文學編輯竺祖慈的譯著《小說周邊》,是日本劍俠小說大家藤澤周平的隨筆集,憑這部譯著,江蘇譯者首次斬獲魯迅文學獎。魯獎評委會評價道:“日本作家藤澤周平的《小說周邊》娓娓道來,充滿沉靜和智慧,竺祖慈的譯筆老到傳神,可謂達到了與作者相同的心境。”藤澤周平是日本現代文學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,曾遍獲日本各大文學獎項,其作品在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擁有廣泛的讀者。“我譯的這本《小說周邊》是藤澤周平為數不多的隨筆集,這些作品從一些獨特角度反映了藤澤周平的性格和文學生活,是他的一部重要的人生紀錄。這些文章的文字恰似作者為人,內斂而洗練,含蓄而不乏韻味,讓人體味到一種誠實淡泊的人生態度,所有這些恰恰也是我自己為人為文的追求。”竺祖慈對記者說。
竺祖慈出生于1949年,曾從父親學習日語多年,1981年調入江蘇人民出版社《譯林》雜志編輯部,《小說周邊》是其擱筆二十年后重新開啟的第一件譯事。“因為時間精力都較從容,譯得也就特別在心,十來萬字的一本書花了大半年時間才完成。我本人對譯事的基本態度就是‘老實’二字,包括認認真真地讀懂讀通原文,一絲不茍地理解原義,上下求索地為解疑而在線上線下查找各種資料,力求準確地將原文轉化為我們自己的文字,翻譯忌自我陶醉式的裝飾和附會,更忌為回避難點而做閹割。我力求自己的譯文盡量不給讀者造成閱讀障礙,盡可能地賦予某種文字上的閱讀快感,少一點翻譯腔,具體的做法就是譯好后出聲讀兩遍,覺得拗口就盡量想辦法調整一下。”竺祖慈非常重視譯者作為文化橋梁的功能和使命,“不同民族間的隔閡、成見往往起于溝通不足,作為一個曾經的外國文學出版工作者、現在的翻譯愛好者,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將異域的優質文化介紹給國內讀者,以加深相互之間的了解、欣賞和信任,做到各美其美、美美與共。”
新華日報·交匯點記者 馮圓芳